性别平等行动的非预期后果

“不要让学术界推动女性发展的举措成为让女性与研究体系博弈的另一种方式，”Charikleia Tzanakou 敦促道。

作为一个致力于促进性别平等的学术组织研究人员，我认为专门解决不平等现象的规划至关重要。我也担心它们可能不会被设计为需要它的人提供支持。种族歧视、阶级歧视以及两种歧视的交叉等问题也必须被考虑。谨慎确定评价标准也十分必要，否则不能正确反映所度量的内容。

促进妇女在科学领域中代表性的方案提出原因十分明确。在欧盟，科学领域中只有15%的高级学术职位由女性担任，这个数字虽然数字在不断提高（但速度缓慢）。由此看来，性别平等倡议值得称赞。

表现最突出的是2005年在英国成立的雅典娜天鹅宪章，此举对其它国家做出类似举措起到了启发作用。它为那些对性别表征和职业发展进行自我评估的研究机构提供奖励，并制定有据可查的多年改进计划。截至2019年4月，800多个“雅典娜天鹅”铜奖、银奖或金奖授予160多家机构。在2011年，英国国家卫生研究所宣布医学院需要获得银奖或金奖才能获得资助。公告发布后，相关奖项的申请增加了四倍。

雅典娜天鹅宪章等机构坚持使用切实数据，这些数据可信度和问责制至关重要。但是这些数据常集中在一个同质女性群体身上，忽略了有色人种女性、早期职业研究人员和少数性群体所面临的各种不利条件。比如，与白人女性相比，有色人种女性学者获得指导的机会更少，感到被孤立、排斥、打压和不归属感的比率更高。

另一个不可预计后果是为帮助妇女而设计的这些举措可能会使妇女处于另一种不利地位。2014年的一项研究发现，金天鹅奖中女性占了70%以上，申请这个奖项需要她们从研究中抽出时间大量的来做准备工作。我和同事们分析了11个获得银天鹅奖的机构后发现了类似的模式：10个团队的女性成员多于男性；8个提交申请的团队由女性领导。

一位被采访者表示，她周日参加了天鹅奖申请工作，并与其他申请机构中工作的两名女性进行了电子邮件交流。她们中有一部分会被告知自己的晋升将取决于是否获得这个奖项，即使她的项目并没有为妇女们提供必要的资源或支持。这违背了奖项的精神，这些举措的主要评估对象应该是支持性别平等的能力。

也许最不幸后果是实现性别平等成为了一个与实现公平社会的广泛目标脱节的程序化工作。一个部门不将性别平等数据视为一个洞察和改善所有人工作环境的机会，而是作为申请奖项时自我展示的一个角度：它必须断言不平等在其部门内并不真的那么糟糕，但它可以做出明显的改善。这诱使人们更多地考虑可以证明什么，而不是为可以为性别平等做些什么。

性别平等行动计划应该是共同协作，一起努力去减少学术体系中根深蒂固的不平等。我对于如何做到这一点有一些想法。

首先，精准分析不利因素的交叉模式。统计不同职位的女性比例是不够的，重要的是要结合不同性别、种族和其他少数人群的经验。幸运的是，包括天鹅奖在内的性别平等计划正在扩大和性别或性少数人群有关的报告要求，但重点仍然停留在更简单、更全面的统计数据上。

其次，奖项应该更多地考虑关于职场文化的定性资料，并确保申请人有资源支持这项额外工作。理想情况下的评估应伴随实地考察。英国物理研究所设立了一个名字为Juno的性别平等和包容性计划，评估人员访问研究机构并与机构工作人员会面以获取评估资料。

评估人员应该透过统计数据发现本质，找出职业决策背后的故事。我采访过的女性告诉我，她们离开工作岗位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职业发展受阻。但是没有人在离职面谈时向她的前雇主反映这一情况。

第三，开通报告错误和失望的渠道，但相关信息不影响他们的奖励评估。每个被采访者都看到了性别平等行动所带来的意外后果（从工作负担不公，到不愿谈论歧视问题，再到更加虚伪和愤世嫉俗）。

在申请表中设置专门部分用来描述相关状况，这将减少对报告进行误导性反转的可能。有私密丑闻泄露的先例——报告可以根据查塔姆庄园规则严格进行匿名或共享（即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提交给受信任的团体）。大多数倡导平等和多样性的人切实希望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帮助他人实现同样的目标。

最重要一点是，持续对比检查方案的结果是否达到其预期目标。性别平等倡议的各种成果值得称赞，但不应忽视其缺点和不足。不遭受意外后果的唯一方法就是要注意它们。

来源：Nature Research

作者：Charikleia Tzanakou

原文链接：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19-01904-1 

翻译：村长

校对：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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